第十一章 静妃

    祁凌几乎是跌跌撞撞回的东宫。

    “把他叫到盛华苑。”墨竹看着浑身是血，落魄至极的太子殿下，忍着哀痛前去。

    祁凌不怪她，她能为他以一己之力拦下三年以来所有贵胄的求娶。

    他却不能舍江山皇位，他恨自己将若笙带回。他更不齿自己为父皇去劝她，去亲手灭去她最后一丝希望。

    正因为她说得对，所以他的心才会滴血。

    他，终是负了她。

    他屏退了所有暗侍，自己孤独得思索。

    祁凌需要平复。

    他却迟迟没有走向盛华苑的力量。

    “殿下”她来了，若笙穿着一袭同样的烟罗紫襦裙，面色没有了从前的仓促。

    他被这装束惊呆，加上刻意醉酒的缘故，不禁喃喃：“阿笙。”

    女子从容前来，轻轻抱住男子的腰：“妾答应。殿下便不要再躲妾，好吗?”

    她的睫毛微微颤动，他还是平静的站着。

    “凌和她已经结束了，永远都不再可能的。”她轻轻嘤咛，但每个字格外清晰。

    “殿下会忘记她，妾将不再是卿若静笙，妾会取代她，好好伺候殿下。”她见祁凌微颤，抱紧了他。

    祁凌淡淡开口：“哦，是吗？可是你腹中孩子，与本宫没有丝毫瓜葛。”

    他颔首，瞧见她惊愕的目光，点上她的睡穴。

    “凌弟抱着我的女人做什么？”一个与祁凌长得一模一样的男子踏入盛华苑，祁魅满脸愠怒地甩开祁凌的手。

    “孩子，怎么处理。”祁凌懒得废话，直奔主题。

    “太子奉子成婚，大婚未进行，孩子还是保着吧。”祁魅抬起手。

    “你做的极致，将奉子成婚这帽子给本宫扣的紧。本宫不希望亲自动手，你好自为之。”祁凌冷哼，注视男子游走在若笙小腹与腰身的大手。

    “凌弟让我斩杀自己的孩儿，好狠的心。”男子假意伤悲，又抚上若笙的小腹。

    “别给本宫虚情假意，过往糟蹋的清白姑娘青阁歌姬怎就舍得强灌下避子汤？”祁凌泛上一丝恶心。

    他对他的行为，从来都是不齿的。

    “那凌弟也需答应我一件事，给她正妃之位。”祁魅不再客套。

    祁魅的野心他向来知晓，若非如此，他绝不会任他在京都四处败坏太子名声。

    祁凌登基前，最大的一件事，便是安顿好祁魅。

    如此想着，倒还未有比东宫第一个出生的男童更要紧的事。

    他微眯凤眸：“上书是可以，但父皇的旨意本宫左右不得。”

    “你只需言明非她不娶，其余的不用你。本宫自会处理。明日，本宫代你前去。”男子邪魅一笑，语毕，已将若笙拥入寝室。

    不顾腹中胎儿，又是一夜疯狂。

    第二天醒来，若笙服侍男子更衣，目光饱含深情，在他去择凤阁前攥住他的手，悄悄亲吻他的脸颊。

    若笙身子还是很单薄，但散发出的妇人光泽曼妙至极。

    他动情时唤着的都是：“柔儿”。她很是心欢，以为殿下和舒静笙，彻底走到了尽头。

    舒府内。

    静笙曾经的那颗心缓缓枯死。她昨夜回府后没甚哭泣，只是抱着母亲舒夫人像小时候一般安详地睡了一夜。

    今日前去，再能回来就不知是何时了，她想着。

    妹妹流歌今日不必再去，她起得早，告别完爹爹，又去和娘妹妹说话。

    众仆人似乎都明白大小姐要走了，许多老人红了眼眶。

    最后看一眼舒府，昨日已将静药阁交给红掌柜打理。

    药阁建立的初心虽不再，但打理多年，感情还是有的。

    她把他弄丢了，再找不到了。

    她的一生，将贡献给生她爱她的族人，她将誓死佑护这座她长大的府邸。

    正午的日头格外毒辣，照在每一个路人身上，仿佛要照出一个洞来，来以此窥探她的生平，决定她未来的命运。

    每一个太阳下行走的人，又何尝不是在一段过往中结束，奔向下一处未来。

    只是散落了灰尘的旧事，真的能在阳光下重新晶莹剔透么？

    当然是否定的。太阳也总会有落下的一天。

    新的太阳才是她的归属。

    “舒氏嫡长女舒静笙，封为静妃，入主凤藻宫。”女官的宣召她默默早已料到。

    她不想理会周围女子惊叹的声音，男席的唏嘘。她甚至，没有看他一眼。

    皇后白氏暗暗感慨，陛下怎会？

    而静笙却莫名嗅到一丝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