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 泣魂 第十七章 生死命题之血泪之石——尘埃落定 五

    紫幕更深，辰星烁耀，缤繁花海中，渐行渐远的影，踏着死神掠过的不归路，孑孑绝然。

    手上乍添了一抹轻浅的沉重，苍桑下意识抱紧了怀中沉睡的婴孩，心口处，有种异样的烦懑难受，不知何由，更无从释怀。

    然，她也仅仅只是立于原地，缄默但视。

    风水萧瑟，华影飘零，长莲岛上，战声起，魔氛缠。

    魔者之中，一风姿飒然者醒目立于对岸之缘。

    一湖靖水，阻绝了一对异同的神魔立场，阻断了一场悖逆的神魔之恋。伊，行于此岸；伊，立于彼岸。无声，无喟，天地间，仿佛只余那透碧与湛蓝融汇相交，难舍难分。然，终究不过差一点的假象。既是所谓假象，幻灭，亦是迟早之事。

    假象破灭之后，风中飘来了神者的叹息：“练旋歌……”

    昔有佳人，恋影成双，情至深处，芙蓉帐暖。天地为证，辰星作媒，落叶铺床，花雨当被，云雨之欢，水乳交融。

    然，谁人又知，那一幕的花雨，究竟埋葬了多少的痴心妄想……

    次日，启程，携影，回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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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哥，此乃吾之所爱，练旋歌是也。”窈窕淑女者，眸转含羞如水，携爱之所爱，执手相顾于兄前。此双影携手者，正是回至石泪城的步回舞与练旋歌二者。

    石泪一族，同宗同族，皆以步姓。步回舞作为族内嫡系一脉，上下排行第四。其上有大哥步回天，二哥步回首，三哥步回澜，下有小弟步回溯，排行第五。大哥步回天正是现任石泪一族的族长，能力出众，魄力非凡。其父作为上任族长，早时卸下责任，多年过后，业已寿寝仙逝。如今，正是步回天以一己之力，独挑族内重担，而步氏兄弟姊妹，更是由其一手拉扯长大的。

    石泪一族，偏安于世之一隅，族人向来与世无争，大多数者半生安逸混沌，从未踏出过石泪城一步，更遑论与外界有所联系。其族人所知所识，皆由先人留下志记中所学，代代相传，世世莫忘。唯有为数不多成年者方可出城入世，历练一番。自然，出城者亦是经过精挑细选之精英。而带回之信息，往往都不外乎外界之凶险，人心之险恶。是以，族人便更有少者愿意出城的了。于多数石泪一族族人而言，尤其是年长者而言，此事正是他们喜闻乐见之相。当然，石泪一族不喜与外者来往，自是有其不为世之所知之缘由。

    而如今，族长胞妹竟带回了一个外来者，还是一个魔者！更是表明此子乃其爱人！城中之人自是不淡定了，其中，尤以步回舞之嫡亲者最为之甚。

    正所谓，长兄者，如父也。一向爱护弟妹心切的步回天对二者的关系亦是万分不赞成的，观其神色倒是平静依旧，只是那与双与步回舞无异的清湛蓝眸深处却隐匿着微不可觉的担忧愁虑。乍闻言的下一瞬，锋锐的眸光便紧逼着眼前的魔者，冷冽地似是要穿透伊的灵魂。

    但观练旋歌其人，背脊直挺，目光清冽，神色寡淡，浑身上下似是凛然正气萦绕，毫无一般魔者之狂放不羁，嗜血成性，乍见之下倒是安分得紧，并无丝毫异状。

    然，魔者始终是魔者……

    步回天敛了敛神，眸底不由晦暗了些，也不知在想甚。良久，终于才将落在练旋歌身上的视线收回，偏首一瞬不瞬地盯着步回舞：“决定了？汝可知晓自己所做为何？”

    那是自己最疼爱的唯一嫡亲妹妹啊，如何让他不担忧！虽说步氏一族对魔者并不如外界神者一般排斥，或者更准确的说，步氏一族对神魔之间的关系一直是采取漠然态度的。然，终究神魔相恋非是正道，于此二者而言，未来相恋之途，定然只会是坎坷崎岖的。更何况，他并不相信魔者。

    “大哥，”听出步回天语中含有的不赞同，步回舞心下了然，这个结果，她早已料到，然，她也知晓，倘若自己当真下定决心，大哥亦是不会阻拦的。她最敬爱的大哥，比任何人都要来的了解她。更何况，眼下大哥并没有直接反对，也就是说，事情还是可以商量的。

    “吾既已决定，便此生不悔！”紧握的双手，彰显着言者的无悔决心，亦是在宣誓着一生不变的承诺。

    手被握的有些疼，竟是疼得入了心髓，练旋歌痴痴地望着这个爱得果决彻底的女子，心潮起澜，面上神色微动，暗掩了眸中深沉的复杂。

    ……不！不可！不可心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