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浪汉拿了那张拓本,拜了又拜,将欲离开,张道士却拦住了他。
“小兄弟,老夫还要拜托你帮忙,找一个人。”
流浪汉笑笑,作揖:“您要找的人,生辰八字,出生方位,早已写好交给您了。”
张道士看了一眼这人告别之时送的字,还想问什么,只见流浪汉又深深一拜:“在下不才,也学过一点算卦,让您见笑了。”
说完,人已经走远。
张道士望着他的背影,笑着摇了摇头。
三年后。
一天夜里,还是在这间客栈,还是在末伏时节。
一个年轻人站在客栈楼下,仰头呼唤老道士。
张道士出门一看,那年轻人身着标致的西式礼服,唇红齿白,凤眼含星,一头长发在夜风中飘逸地飞舞着。
这不正是当年的那个流浪汉吗!
张道士忙请他进屋,吩咐身后的小童递上茶水。
“在下这次回来,是想求您帮一个忙。”年轻人拿出三年前张道士送他的拓本,笑容里溢满了光。
张道士大笑:“哟呵找到了?”
“大致、大致。”
夜里,两人在那间密室,对着拓本,秉烛长谈。
“仅凭一张拓本,你就画出了这么多东西?”张道士摊开流浪汉给的图纸,啧啧赞叹:“我没看错,小兄弟你确是当世高人呐。”
“哪里,只是略懂观星测字之术,献丑献丑。”流浪汉腼腆一笑:“不过,道长是如何知道我在找它?”
“自然是因为,你我乃同道中人呐。”张道士捋着胡子笑。
“此话怎讲?”流浪汉诧异道。
“你我,皆为萤族之物来。”张道士撑了撑衣袖,继续说:“不同的是,你读的是命;而我读的,是你。”
“萤......原来您也是......”流浪汉眉心开始冒汗。
“嘘。”张道士打断他,点了点头。
流浪汉心下大惊,他料想过张道士兴许是某个世外高人,却没想到居然会这么巧......
“你我殊途不同归处,能聚到一起,缘分呐。”张道士又笑,作揖道:“老夫张醉溪,燕洄城一散人,未请教?”
流浪汉恭恭敬敬回礼:“在下李子然,长安延政坊一散人,拜过前辈。”
“哈哈哈哈哈哈......”张道士大笑:“老夫等你很多年啦。”
流浪汉疑惑,小声问道:“既然前辈是萤族人,手里又有拓本,为何还要等我?”
张道士笑着摇头,卷起手里的图纸,用心灵感应直接告诉他:“萤族人之所以为萤族人,只因那一颗石头。倘若没了它,便如瞎子摸象。就连那头象,也得靠李老弟你这种能人异士,帮老夫找出来,我才摸得着哟。”
张道士把那张图卷递回给流浪汉,拍了拍他的肩膀:“术业有专攻,李老弟,这次就辛苦你啦。”
他们准备了整整两个月,而后背起满满的行囊,一同登上城郊西面三公里外的山。
那是一片由三座山环绕的盆地,他们白天拿着罗盘探索,夜里就支起帐篷休息。流浪汉自己有一个手持望远镜,天一黑就抱着它观测天象,不眠不休,只吃很少的压缩食物。
可是他们走遍了这盆地的每一寸土壤,也没找到与拓本相对应的石碑。
于是,两人转而进山去找。
就这样又过了十几日,一天半夜,张道士的呼噜打得震天响,流浪汉的声音突然穿透帐篷,惊醒了他:
“出现了!它出现了!”
张道士打了个激灵,踉踉跄跄跟着声音跑出去。
接着他便看见了,就在他们帐篷所在的山前,于三座山的中间,有一个水晶般的拱门,周围散发着靛蓝的辉光。
但是那门,居然飘在盆地上空,就跟幻觉一样不真实。
只见流浪汉已经站在山崖边上,抬头望着那门,嘴里念念有词,手上还拿着一支棍子状的东西,在空中比划着。
但是他念了半天,周围也未见发生什么变化。
“咔哒”
从流浪汉身后传来声响,他回头一看,只见张道士合起手掌左右扣了扣,走到自己身边。
“小子,你先让开。”
说完,张道士便兀自闭上了眼,双手合十放在额头上,凝神不语。
流浪汉静静地望着那拱门,万籁俱寂,只有门周围的辉光一闪一闪,进而越来越亮,越来越亮......
流浪汉还没回过神,只听到“嗡嗡嗡嗡”的声音,地面开始震动,他的身体开始随之摇晃、站不稳。恍惚间,他看到那拱门中心有什么在旋转、交缠,同时周身刮起强劲的、冰凉的风,朝那拱门吹去,他感到自己整个人都被风吹得变形扭曲了,眼睛也睁不开。
再一看,从拱门底下延展出一块一块的光阶,铺到他们跟前。
“跟在我后面,小心些。”张道士一脚一脚踏上光阶,十分轻盈。
流浪汉踩着顺风小心翼翼跟上去,不敢挨张道士近了,也不敢离得太远。
“闭上眼。”张道士在前面说。
流浪汉心里有点虚,这闭了眼,踩空了不就掉下去了?
虽然这么想着,他还是选择相信张道士,闭上了眼。
就在那一瞬间,他明白了。
能看到那些光阶的不只有眼睛,还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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