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小号是哪来的?····”
那个黄澄澄的东西就挂在他的腰上,瓦莲娜早就见过无数次了——现在事实已经确认无疑,可是她实在不希望是这个样子——
“——说!哪来的?!”
瓦莲娜的声音提高了八度,手里的家伙用力顶了一下脚底的白匪,后者哆哆嗦嗦地说:
“是··是···”
“是从一个姑娘那里抢的对不对?!····”瓦莲娜不等他回答便厉喝一声,“你们杀了她对不对?!·····”
“不··不是···”
“你们再杀她之前还····”
“不是我干的!不是我干的!·····”这样的话已经等于什么都说了,“我只是拿了这个····”
瓦莲娜的嘴唇抿得紧紧的,她的手指扣下了扳机···
“啪!”清脆的击针击发声,可是枪却没响。
——哑弹?
趴在地上的白匪猛地一翻身——瓦莲娜的体重毕竟比较轻,踩在他背上的脚一下子给掀开了。白匪连爬了几步,抓起了一支带刺刀的步枪,回身就向瓦莲娜刺过去。蒋玉成端起枪来想要射击,但是两个人离得太近,以轻机枪的散布·····
“刷!”
一道阴森森的白光划过空气:瓦莲娜从腰后抽出了一柄短小的弯头猎刀,反手一抹就划开了对手的气管。白匪痛苦地捂着脖子喘息起来:可是他的肺里却吸不进空气。
瓦莲娜冷冷的瞟了一眼躺在地上打滚的敌人,就像自己刚刚宰了头咬人的牲口一样。白匪的两条腿胡乱地蹬着,不过渐渐变得无力,虚软下来。她轻轻一甩手中的猎刀,刀刃的残血汇进了铭刻其上的捷尔任诺沃公爵家纹,银质的刀柄闪着清冷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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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勒古耶娃的尸体在铁路沿线的林子里被找到了:她和另外两个因为受伤而同行的的契卡一样,被一丝不挂地绑在树干上,失神的双眼望向天空,冻僵了的脸上是临死前极度恐惧和崩溃的样子:她的下身淌出一股浓稠的黑血,顺着树干流下来,汇进黑色的泥土里·····
瓦莲娜依然是一副镇定的神情,只是微暝双目,好久不做声。而看到这一切的蒋玉成则攥紧了拳头,牙齿咬得咯咯响。现在他再也不认为瓦莲娜的行为是多么残忍的事情了——正相反,他后悔自己没有这么做,他后悔自己还杀得不够多,不够狠,不能给敌人更多的痛苦···
“你说得对,瓦莲娜同志。”他咬牙切齿的开了口,“我们是太软弱了···”
瓦莲娜却并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轻轻的吩咐说:
“我们给她们举行个葬礼吧,蒋玉成同志。”
隆冬的土地冻得梆梆硬,契卡们只挖了不到十公分就再也无法掘进了,这么浅的土肯定会被野兽翻开来的。大家只好改行火葬:给干柴堆浇上高度的伏特加,然后将小号手和其他两位同志的遗体放在上面,点起了火。
“今天!”瓦莲娜背对火葬的柴堆,向小分队剩下的所有人说着,口齿清晰,语调低沉短促,“三个崇高的灵魂,离开了她们无限热爱的人世。岁月从此不会让她们衰老,生活也无法催逼着他们低头——因为她们始终高昂着头颅,并且由此成为永恒。我们的子孙将铭记她们的名字:她们叫契卡,父名是共青团员,姓氏则是布尔什维克。”
蒋玉成第一个举起了手中的枪,枪口冲天:“davai-za-cheka·komsomolets·bolshevik!!!”1
沉闷的枪响连绵不绝·······
时光荏苒,冬去春来,丛林中多了一座小小的坟茔。青草茂盛地生长着,碧绿的苔藓爬上了坟头的铜号。坟前的木桩上,用尤克托巴尼亚语简单的写着:
“Чk·ko
——10-xii-7902”
背面则是用中文写下的墓志铭:
“我们的事业并非显耀一时,但将永远存在。而面对我们的骨灰,高尚的人将洒下热泪
——卡尔·马克思”
1俄语发音:为了契卡·共青团员·布尔什维克。
2俄语:契卡·共青团员·布尔什维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