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典的黄底暗花纸门被尚宫打开,周筱站在门中间,缓缓走了进来。此时,房间内的说笑声戛然而止,周筱在坐在房间正前方身穿枚红色宫装韩服的老妇人面前站定,低垂着头,轻轻弯了一下腰恭敬地道:“臣妾拜见太皇太后娘娘。”然后朝左侧的另一紫色韩服女人略欠身:“臣妾见过太后娘娘。”
那女子微微点了一下头。
老妇人露出了慈祥的笑容:“皇后来了,快坐下吧。”
“是,娘娘。”
周筱在太皇太后右侧的小矮桌前盘坐下,与惠正宫面面相对。
周筱露出端庄的笑容,望向太皇太后道:“娘娘之前何以如此高兴,在谈论何喜事?”
太皇太后捧起茶杯,小抿了一口,放下才重新露出笑容:“哀家与惠正宫正讨论着义诚大君生日派对的事情呢,听闻大君邀请了许多同龄朋友共聚皇家温泉酒店,太子夫妇也应邀出席,一定十分热闹。”
周筱垂下眼帘,说:“娘娘,臣妾惶恐,不知大君之生辰,竟没有事前为大君筹备生辰庆典活动,实在是臣妾的过错。”
惠正宫笑着看向周筱,说:“皇后不必自责,义诚大君归国日子尚短,更何况近日来宫内诸事烦忧,皇后稍有疏忽也是在所难免。”
太皇太后假装听不懂她们之间的明争暗斗,“惠正宫所言甚是,说起来,现在已经二十一世纪了,太子他们年轻人亦不喜欢长辈干涉太多,就让他们自己玩耍去吧。”
周筱垂头:“是,娘娘。”
太皇太后望着她们,点点头,露出怀念的笑容:“说起来,太子不知不觉长大了,前一段时间娶了妃宫,惠正宫大君也回来了,整个宫廷很久没这么热闹了。哀家只要想到不久后,太子与大君的孩儿会相继出世,为我们皇家增添子嗣,心里就甚感欣慰。”
周筱与惠正宫皆低头微笑。
“对了,皇后,太子也快十八了吧。”
“是,娘娘。”周筱应道。
太皇太后眼睛转了转,随即露出孩童般恶作剧的笑容:“太子已快成年,那么与妃宫的同牢礼也该提上日程了,皇后。”
周筱露出为难的神色:“娘娘……太子与妃宫的心性尚且稚嫩,这种事……还是多等一年……”
“皇后,先成家后立业,太子只有拥有了自己的家庭,才会迅速成长起来,才能挑起大梁,早日为陛下分忧,惠正宫,你觉得哀家说得对吗?”
惠正宫不动声色瞥了一眼周筱,望着太皇太后面露微笑:“娘娘说得是。”
“是,娘娘。”周筱只好垂头答允。
离开的时候,走在前面的惠正宫忽然停下来,跟在她身后的周筱也被逼跟着停步。
惠正宫回过头,“皇后看上去似乎十分忧心呢。”
没等周筱开口,惠正宫又说:“说的也是呢,太子近些日子以来连续发生些不好的事情,民间开始出现对太子不满的声音,连宗亲会也开会争论太子是否有更换人选的必要。皇后想必十分焦急吧?”说着,她缓缓凑近周筱的耳边轻声说:“你建议的Fair Game看样子要开始了呢。”
周筱看向她,语调平稳:“正如你所说过的,我们之间永远也不会在一个同等的起点上,只要陛下还在位的一天,太子就永远是太子。”
惠正宫讽刺一笑,“是吗?”她看向周筱的目光饱含同情,“那么,就让我拭目而待吧。”说完便转身离去。
李尚宫忧心地望着皇后,轻轻唤了声:“娘娘……”
周筱的神色没有变化,只等到惠正宫的身影消失在长廊的尽头,才重新抬步,李尚宫连忙跟上。
深夜,原本灯火辉煌的宫廷不知何时已暗淡下来,内人尚宫们不再在宫室外面逗留,各个通道开始时不时有宪兵队来回巡逻,平日肃穆的宫廷此时更显安静,只有草丛中的蟋蟀奏着小夜曲,更显这皇宫夜晚的寂静。
卧室,床上。
李玄骤然惊醒,睁大眼睛,发现自己仍处在自己熟悉的卧室之中,他内心苦涩,慢慢伸手找到自己的眼镜,戴上以后才逐渐看清周围的一切。
“为何这梦如此真实?”他喃喃自语,回想起自己刚刚在梦中亲吻皇嫂惠正宫的场景,对比此时他们之间的处境,在这漫漫夜里更感悲凉。
他坐起来,神色恍惚:“少年时的回忆,就算再怎么努力也是难以忘怀的吗?人生是如此的无奈,竟逼得人无处可逃,本以为渐渐远去的爱恋却一直隐在心中,真叫人不知如何是好啊。”他叹了一口气,吐出一些闷气,恹恹低头,惊讶地发现皇后此时并没有睡在身边。
他穿上拖鞋,慢慢步出卧室,见到书房的门没完全阖上,灯光从敞开的门缝里透了出来。李玄走到书房门前,轻轻一推,见到了里面披着一件长外套,坐在桌子前面的皇后,她的膝上正放着一本厚厚的相册。
皇后听到声响,回过头看到他,却没有如平日里一般刻板站起来行礼,她的目光掠过他,便低头继续翻看手中的相册。
李玄并不介意,只是对一向守礼的皇后的难得一见的失礼感到奇怪。他来到皇后身后,将手放在她的肩上,看着她的发顶柔声问:“皇后为何此时仍未就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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