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了扶发鬓,她正要从容往后山而去。
“七姑娘,你怎么在这儿?”一名穿着一等丫鬟服饰的侍女皱眉看着她,两眼瞄了瞄,没见到她身后有人,这才一脸高傲地发话,“你可见着永定候府的世子爷?”
她的问话很是急促,只不过是把世子引到大姑娘的院子,哪知居然引丢了,若她没能寻到世子爷,回头大姑娘必定要重打她十大板。
体弱多病的乔府大姑娘直等到年十八才能许下合心意的婚事,对方更是京城有名的佳婿人选永定候府的世子年彻,这让差点被人嘲笑是老姑娘的乔大姑娘顿时打了个漂亮的翻身仗。
自然是比任何人都紧张未婚夫,再者因未婚夫体贴她,时时有过府探望,她更怕府里那些阿猫阿狗背地里勾引她未来夫婿,遂早早勒令一众堂姐妹都要唤姐夫,就是告诉她们不能肖想她的男人。
她人是病着,可眼耳还灵着呢。
乔蓁更是她要防的名单上的第一名,这些在她身边侍候久了的贴身侍女都知道。
乔蓁打眼看去,对方连礼也未行,问她的话更是连礼貌也没有,嘴角嘲笑地一勾,这大姑娘眼角高,连她身边的侍女也是眼高于顶。
想到那变态的行径,她眼里的精光微闪,很快就敛下,换上的是这身体原主最拿手的老实相,“原来是知夏姐姐,怎么?你在找姐夫?”
知夏不屑地看了眼这胆小怕事的七姑娘,嘴角撇了撇不耐烦地道:“七姑娘可是见着年世子?”
乔蓁闻言,“见着了……啊……没,我没见着……”忙摆了摆手,一副欲言又止的胆小模样,身体还微微缩了缩。
这让知夏更是鄙夷,三老爷乔健斌生前可是当着四品武将的职位,若不是战死,那可是这乔府里最有希望崛起的人,哪知却养出这样一个小家子气的女儿?现在人没了,又有谁真把这嫡七姑娘看在眼里?
“七姑娘有话不妨直说,做这样是何道理?奴婢虽人微言轻,但有些主还是能做的。”知夏托大地道。
“是,是,你可是大姐姐身边得力的人,我哪有不晓得?”乔蓁忙捧了她几句,果见这侍女越发昂着头,心底却是一阵冷笑,终究只是个侍女,强出头只会死得更快。
既然她迫不及待,她何不推她一把?也好给自己出口气。
“我……我不好……说……”乔蓁扭捏着说道,头更是左右张望。
知夏的心里一惊,不好,莫非真有下贱的蹄子趁机勾引了年世子?
这回糟了,若是有闲言闲语传到大姑娘的耳里,她就真的吃不了兜着走,这回哪还记得摆谱,不顾尊卑地一把拉住这老实巴交的七姑娘,“你可看到什么?莫要瞒我。”声音满是严厉,想到刚才看到她狂奔,一副慌乱的样子,必是看到了不该看的画面。
该死,这回她可是弄出了个大纰漏。
“你拉痛我手了。”乔蓁似一脸委屈地道,双眼满是雾气地看向知夏。
知夏赶紧松手,少有的放下身段给她揉手腕,捺着性子哄道:“七姑娘,你最是好人,到底你看到了什么?”
“我不能说……”声音怯怯。
“你别怕,这儿只有我与你,可没外人,再说这府里现在是大夫人当家,有大夫人与大姑娘给你撑腰,你还怕什么?”语气里满是诱惑。
乔蓁忙抬头看她,眼里似有着挣扎,在知夏等得要发火之际,她才再道:“我知道大姐姐对我好,时常有好穿的,好吃的都不忘了给我一份……”是啊,穿旧了连丫鬟也看不上的衣物当施舍般甩给她,摆了一两天不再新鲜的糕点也往她这儿送,美名其曰友爱堂妹,一副手足情深的样子,她的这位大姐姐可真是“好”啊。
“你既然知道,还不赶紧把看到什么与我说说?你也不想看到大姑娘被人在背后使刀子,那可是你的好姐姐。”知夏冷冷地打断她的话。
乔蓁更是一脸惭愧的样子,看到知夏的性子就要耗光之际,她才不再卖关子,做出一副深明大义的样子,“嗯,大姐姐的好我全明白,知夏姐姐,我也不让你为难,只是你不能跟人说这话是我说的,不然我必要受罚还要落埋怨……”
知夏眼里一喜,忙举手发誓,看似真诚,但这誓却不是真心的,不过是骗骗这头脑浅笨的嫡七姑娘。
乔蓁做出一副没看出她耍猫腻的样子,终于狠下心点了点头,凑近知夏的耳边小声道:“我刚看到有个女人与姐夫在那边说话,状态……似……颇亲密……像是……是八妹妹……”接着又忙改口,“兴许是我看错了……”
知夏惊呼一声,对于后面不确定的话充耳不闻,居然是八姑娘乔芽,真是意想不到,看她平日里一脸傲气,背后却如此下作,不对,这八姑娘眼红大姑娘久矣,说话都带酸的,有什么做不出来?她的眼里闪过一抹狠光,敢挖大姑娘的墙角,真真想错了她的心。
乔蓁看了一眼知夏变狠的双眼,嘴角不经意地勾起一抹冷笑,别以为她不知道继母母女俩背后的算计,这就当她给继母及异母妹妹的一点利息,眼角余光看向来路,最好搅黄了这门婚事,那个男人再也不踏进乔府就最妙。哪怕不能搅黄这婚事,给那变态男人与伪善大堂姐添添堵也是好的,狗咬狗骨什么的,可是大快人心。
看到知夏要走,她忙拉住她的袖子,“知夏姐姐,除了大姐姐,你可千万别与外人说,那可是我亲妹妹,若让人知道她不检点,那就糟了……”声音都带上了哭腔。
知夏不耐烦地扯下她的手,随便应了几句,她正要急着回去向大姑娘告密邀功,哪还有心思来敷衍这嫡七姑娘?
乔蓁假意哭了几句,看到知夏急匆匆走了,方才收起那副面容,眼里哪见到半分泪?拍了拍衣袖,转身走人,这回她可是心情爽利,把之前的郁闷之气都扔到了爪哇国。
至于这府里即将会有的一场骚乱,她可是半点也不在乎,反正她是老实巴交,胆小怕事的乔七姑娘,又有谁会相信她敢捅了天去告密?再说她说的又都是事实,不是吗?
用悲悯的目光看了看知夏的背影,方才迈着轻快的步子离去,她比往日所用的时间更快地到达后山那隐秘处,听露与小厮装扮的墨砚正等着她。
“姑娘到哪儿去了?奴婢都担心死了。”听露一看到她,急忙扔下处理了一半的鱼鳔,左右打量着她。
乔蓁笑道:“看把你急的?能有什么事?”
“不就是怕你遇到年世子……”那位年世子不知为何老爱找她家姑娘的麻烦,明知大姑娘在这事上视自家姑娘如眼中钉。
乔蓁不想提及年彻这个变态,遂装做听不见,抬头看向沉稳的墨砚,弟弟这小厮一向办事稳重,“可有什么收获?”毕竟身处深闺,能出去的机会有限,很多事要靠自由进出的小厮帮忙,除了买成型的琴板,想得到好材料只能靠自己去找。
墨砚把后面用布包好的门槛递给乔蓁,“这是小的昨儿找到的一块门槛,据说是三百年上好的梧桐木,姑娘看看可使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