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只是外出游历的月言,愈发不舍得离开海宁了,特别是听闻五月诗会上——凤栖琴将现身之后,便一直期盼着。自然,他在意这琴,不是因着自己,而是因着那样一位淡泊名利的佳人。
四处云游的燕大师兴致勃勃赏过海宁的桃花之后,便往丰城而去。
虽说此行不过为了践约,但把玩着宁伯侯府上官小姐奉上的《十美图》,心中着实得意,一气呵成的运笔,各具神韵的十美,端的是养眼,想到差点失之交臂,不免有些着恼。罢了,罢了,总算纳入囊中,了却了自己多年来的一桩心愿。
撩开车窗帘子一角,精致的妆容上浮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侯府肯以赤燕国第一画匠顾谦的早年之作,来换一舞,倒是令她匪夷所思。
虽说顾谦如今的画更臻完美,不过匠心忒点眼了些,自己倒十分中意他未成名之作,那种恣意泼洒的倜傥风流,乃真名士所为。况物以稀为贵,只怕日后价格更是不菲。
啜了一口茶,将茶盏放于面前香几上,缓缓摇了摇头,这上官小姐跟自己学舞究竟意欲何为?莫非……若真是那样,岂非失策?权力的中心,漩涡迭起,一个不小心便尸骨无存。嗯,罢了,自己不过就是教人跳舞而已,何苦操那一份闲心?
燕大师却未料到,她走了,却留下一堆令人眉飞色舞的话题。
“燕大师是个绝色美女。”
“燕大师驻颜有术,虽年近四旬,却恍若二八少女。”
“燕大师未曾嫁人。”
“听闻丰城有几名神秘高官,至今对她念念不忘。”
……
这样的传闻像长了翅膀一样,飞遍海宁的每一个角落,丰富了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直至一个多月,传闻才开始偃旗息鼓。
宁伯侯府对肯割舍此扇的人自然存了结交之心,可惜查来查去,也没查着人影,恍惚那人只是匆匆来往的过客,就那么平白无故地从人间蒸发了。
月言倒是有几分怀疑自己的东家,可转念一想,哪有人肯将到手的肥肉拱手相让的,何况还是这等痴迷于凤凰之舞的江家姐妹?便也搁下不管了。
时日过得飞快,不过弹指一瞬,这五月诗会便临近了。
五月诗会,并非纯粹的比拼才情之所,男女皆可参加,尤其是平时不管到何处都需戴着帏帽的闺阁千金,可不受此限。
自然令不少少女兴奋,不单可彰显自己的才名,还可借机找到合适的联姻对象,更何况若是机缘巧合,能得到古琴中的瑰宝——已然失踪十年的凤栖琴,岂非名利双收?
凤栖琴乃龙游峰上罕见的梧桐木制成,而琴弦,采用了唤仙洞的冰蚕丝,手感滑爽,却韧性十足,火烧刀砍亦不能将其折断,听闻这冰蚕每十年才吐一次丝,如此珍稀之物自然身价不凡。此琴若是落于命主之手,会自动奏出有凤来仪的弦律,那传说中的绝世琴谱便可现身。
依着大小姐的性子,即便去了诗会,亦不会为了世俗之物而贸贸然加入的……
只不过,吟诗她也许不会参加,只不知,琴赛会不会参加呢?
毕竟有女孩子最热衷的花中名品——绿牡丹,他忽然有些期待了,若是那样的话,又可欣赏到天籁之音了,呵呵。
听澜院。
“长姐,这是华儿亲手做的云片糕,要不要尝尝?”雪华一身浅紫色绣茉莉的收腰长裙,衬得她肤色白里透着红,煞是可爱。
海澜不禁笑道:“不过就一、两月,三妹又长高了,人也更标致了,”说完,将一片云片糕塞到嘴里,眼睛盯着她,就是不吭声。
雪华有些紧张,“不好吃么,长姐?”海澜仍是不做声。
雪华忙以手捻起了一片,尚未放进自己嘴里,又叽里咕噜道:“长姐,若是不好吃,就别吃了,省得心里堵得慌,我也是跟着嬷嬷学做的——做好后自己也没来得及尝呢。”
细嚼慢咽之后,忽然笑道:“长姐故意作弄华儿,便是要华儿自己尝一尝么?嗯,味道似乎淡了些,没大厨房做的甜……”
海澜这才伸出手指轻轻括了刮她的脸,笑道:“还有甚是三妹不会做的,这糕点做得这样好,我寻思大厨房的人是不是该下了?”
雪华奇道:“长姐,华儿做得没大厨房香甜呢?”
只听海澜侧过头对着平嬷嬷,“吩咐下去,日后大厨房做的糕点,少搁点糖,尽量就着食材的本味。”
“长姐若是喜欢,以后华儿每日为您做。”雪华十分兴奋,不想自己第一次做糕点便得到长姐青睐,叫她如何不手舞足蹈?
海澜见她的样儿亦很喜欢,忙过问她近日功课,茶庄与布庄的状况,末了又问起练舞,甚至平素的饮食,她一一作答,又适时提点了几句。
想到这两年在海宁过得这么惬意,雪华看着海澜,目光中充满了感激。
海澜因道:“三妹有空时偶尔学学如何做糕点倒不失为一件乐事,可若要天天做长姐便不高兴了,你究竟是嫡出的小姐,多少大事等着你去历练——虽说你年龄尚小,但又有多少时日可供你蹉跎的?”
雪华乖巧道:“长姐,华儿明白了。”
海澜又道:“两日后是一年一度的五月诗会,届时长姐给夫子放一日假——让他家去,你就跟着长姐去见识见识,诗赛头名可拿到琴中至宝——凤栖琴,而抚琴胜出者则可获得一盆珍奇花卉——绿牡丹。”
雪华拍手笑道:“如此甚好,如此甚好,我就知晓,长姐最最疼我。”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了几下,又好奇道:“长姐,为何不是抚琴胜出者获凤栖琴,诗赛头名拿绿牡丹呢?”
海澜不以为意地笑笑,“世间事又有谁能说清呢?虽说看上去有些匪夷所思,然这一切却是诗赛的举办者所定——谁又能越得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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