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三

    一年就在平静之中过去了。

    猛儿和加加又长了一岁。

    这一年以来，老族长似乎显得更老了，而虎哥的母亲也因为身体不好，很少出来走动。加加依然很乖地经常去看望她的祖母。

    猛儿在这几年中似乎也与祖父更加亲近了，于是老人就把教育儿子的那一套，经常灌输给孙子。

    猛儿在他的教导下，更加懂事。同时在那些比他大的男孩子经常能显示出自己出众的地方。

    素凄这一年来，虽然经常为加子的事情烦恼，但她只要一想到丈夫和儿子，也就不去计较这些了。

    就这样，又是几年过去了，猛儿和加加都已经长大，而加子和素凄也不再向过去那么年轻。

    这一天，老族长早上起来以后，感觉不太舒服，于是他迈着颤颤巍巍的步子，来到了儿子的茅屋里，第一次叫他上午不要出去干活了。

    猛哥听了，又看见父亲年老的面容，心中很是难受，而素凄早已在一旁流下了眼泪。

    老人对他们说：“不要伤心，人总归会有这一天的。”

    猛哥和素凄含泪答应着。

    老人继续说：“我走以后，把我和你们的母亲葬在一起，这样我就安心了。”

    就在这一刻，忽然加子跑来了，似乎她刚刚哭过，眼睛还是红的。

    一走进茅屋，看到老族长也在，于是忍不住又哭了起来。

    老人和猛哥看了，不知道怎么一回事，而素凄以为她碰到了什么不顺心的事情刚想上去劝慰她，她说道：“老族长，族长，虎哥的母亲走了。”

    老人一听，虽然知道那个老妹子要走，是迟早的事情，但还是有些吃惊，道：“什么时候？”

    “一早加加过去看她老人家，可是喊了她半天都没有应声，于是加加就回来告诉我们。我和虎哥过去一看，人已经没了，好在是在睡觉的时候走的，没有一点痛苦。”

    老人点点头，随后对儿子说：“走，搀我去看看。”

    猛哥一边搀着父亲，一边问加子：“虎哥呢？”

    “他在他母亲旁边，很伤心。我赶紧来给你们报个信。”

    猛哥点点头，随后和父亲一起去了，素凄也跟着去了。她要最后去看看她老人家。

    不一会儿，他们就到了虎哥母亲住的茅屋。

    此刻，老人面容很安详，静静地躺在那里。

    老族长和猛哥安慰了虎哥一番，不久族里的其他人听到消息以后，也来跟这位老人告别。

    几天之后，在老族长和猛哥的帮助之下，虎哥和加子按照族规安葬了老人，并把她和她的丈夫葬在一起。

    葬礼完毕以后，族人们一个接一个地走了，最后就连虎哥一家也走了。但老族长一直没有走，猛哥走之前劝他，可老人对他说：“你和素凄先回去吧，我再在这里呆一会儿。”

    猛哥只好和素凄先回去了。

    于是他一个人守在这位孤独的老人墓前，说：“老妹子，这山上又要长出一棵树了，你守着你的丈夫好好地安息吧！”

    说完，老泪纵横。

    猛哥一直不放心父亲，原本以为他不久就会回来的，可是没想到，到了太阳快落山的时候，也没有见他回来，于是就和素凄赶紧来找他。

    当他们看到他在墓前，悲伤的样子，猛哥安慰道：“父亲，不要难过了，她现在已经和她的丈夫在一起了。”

    老人点点头。

    随后，他在猛哥和素凄的搀扶之下，才回到了茅屋。

    大约是老人因为这件事太过伤心，在猛哥和素凄的精心照料之下，又勉强地撑了一年，也过世了。

    按照老人生前的遗愿，猛哥和素凄把他安葬在他们母亲的身边。

    老人曾一直很怀念这个因为救儿子而失去了自己生命的女人，现在，他的这个愿望终于实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