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美意,臣妇还在想如何开口,殿下已经想得这样周全。”
赵之鸾看了一眼宋岫君,只见他面色灰白,倒是比平常多了一份病态的美,却忍不住笑了一声,道:“驸马瞧着倒是气色愈发不好,的确该回去好好补补身子。”
柳氏皱了皱眉头,正想说什么,却被宋岫君给拉住了。
“殿下一片好意,臣心领了。”他慢慢地开了口,“也不是什么大事,太医也说是静养就好,实在不必打扰父亲母亲。”他说着,看向了赵之鸾,缓缓勾起了一个颇有几分魅惑的笑,“母亲是关心则乱了。”
赵之鸾有些意外地看向了宋岫君,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母亲先回去吧。”他扶了柳氏一把,“太医也都说是静养,母亲还有什么不放心?”
柳氏亦是意外,她看了一眼宋岫君,然后看向了赵之鸾。
赵之鸾不点头亦不摇头,只是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们,过了许久才慢慢开口,道:“就依驸马的意思吧!”
宋岫君低了头,没人能看清他的表情。
柳氏颇有些不甘心地离开,赵之鸾命人送了她到门口,自己则命人在梅香榭摆了晚膳。
两人相对而坐,旁边伺候的人都被赵之鸾屏退。
“下午我去了大慈恩寺祈福。”赵之鸾将一碗汤递到了宋岫君手边,语气温和,仿佛贤妻良母一般让人心生亲近,“慈恩寺的芍药快开了,这时节能看到花苞,再过些时日便能看到满寺芳菲。”
宋岫君接过了那碗汤,抬眼去看赵之鸾,道了一声谢,然后道:“等芍药开了,臣能陪着殿下一同去看。”
“公主府里也种了芍药,还种了牡丹。”赵之鸾道,“我不知道你喜欢什么,若你喜欢其他的花花草草,便与内务府说一声,让他们过来种上就行了。”
宋岫君道:“臣对花草并无太多了解,如今看着倒是都觉得好。”
“你想通了。”赵之鸾肯定地说。
“是认命了。”宋岫君微微笑起来。
赵之鸾沉默了一会儿,没有继续问下去。
宋岫君也没有说话,两人沉默地用完晚膳,然后赵之鸾起身离开。
听到他说认命的时候,赵之鸾有那么一瞬间觉得空落——她分明应该觉得高兴才是,可她觉得眼前这个男人已经不是上辈子她爱得死去活来的人。
宋岫君送了赵之鸾道梅香榭门口,然后转了身。
整整一下午,他听了母亲的咒骂和悔恨,听了母亲种种打算,还有那些大逆不道的话,他忽然觉得有些疲惫。他忽然觉得母亲所谋划的那些,与他一丁点关系也没有,宫中贵妃的打算也与他毫无关联,他就如一颗棋子,被安排了需要落在这里或者那里,却没有反抗的机会。
他生在公侯之家,却没有养成王侯公子常有的嚣张气势。大多数时候,他常常只是沉默地遵从,他从小就知道人生有许多不得已,也知道自己身上有许许多多的责任——安国公府的责任,宋家的责任……他无从反抗。
于是到如今,他看似光鲜,却如此窝囊,甚至不像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软弱如泥,能被一群人搓来揉去。
可他终究是个男人,终究是有棱角的,终究也不会听从别人的主意这样过一辈子。
他娶了公主,大好前程就在眼前,为何要再别人的安排下继续过活?
他在书桌前坐下,抿了一口那已经凉去的茶水,一抬头却看到了去而复返的赵之鸾。
“你说你认命了。”赵之鸾看了他许久,才慢慢地说出了这句话。
“是。”他答得干脆。
“那么……我是不是可以认为……你有那么一点点喜欢我?”她盯紧了他的眼睛,仿佛想要看出他即将说出口的话是真还是假。
“殿下天香国色,臣为何不喜欢?”他坦然地对上了她的目光,“臣已经娶了殿下您,自然不会把其他人再放在心上。”
“你青梅竹马的表妹呢?”她问道。
宋岫君有些意外,最终是轻叹了一声,道:“从臣知道要娶殿下开始,臣就再也没有与她联系过了。”
意料之外的答案,赵之鸾歪了歪头。
“我与你说的那些,都算数。”她说,“只要你一心一意对我,我就会对你好,无论你想得到什么,哪怕我粉身碎骨也会让你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