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道:“你听谁说的?”
陈湘如便把陈湘娟代马庆来借银子的事说了。
老夫人一直想不明白,这银子是怎么亏空,原来竟是借给他父亲一万两银子。
马庆住在陈家大院,吃的、住的几乎不怎么花钱,就是他院里的婆子、小厮领的也是陈家大院的月例,他就只负责那个结巴小厮,听说这结巴在他院里就是个跑腿的,这样的小厮拿的月例不多。
从六品的官员俸禄,别说养活一个人,就是养一家五口也绰绰有余。
老夫人长长地轻叹一声:“你父亲糊涂呀,竟与马家结亲。他活着的时候,我知道的有四回,马大人陆续从你父亲手里借过钱,第一次是五千两,第二次、第三次分别是三千两,第四回又是五千两。第四回借钱的时候,你父亲多喝了几杯,两个人就说到结儿女亲家的事上。”
“如果祖母不满意,便可不认。”
老夫人唤了赵婆子,“把妆台上的锦盒拿来。”
锦盒里,有一只系着穗儿的玉蝴蝶,材质并不算特别,一瞧就是男人腰间佩饰之物,应是一对的,“那天夜里,马大人摘了随身的一只玉蝴蝶,而你父亲摘了身上的翡翠鲤鱼佩给他,两个人就算说定了。我原想待你父亲从闽郡收购生丝回来,就出面退了这门亲事,没曾想到竟生了变故。
后来,我一心想要替陈家保住世袭的织造府郎中一职,一时又没合适的人选,就想到了借这门亲事保住织造府郎中一职。”
早前想着马庆年纪轻轻就中过举人老爷,其才学、人品应当贵重,不曾想,却是另一番模样。
一些事已成定局,埋怨无用,要面对的还是现下与将来。
陈湘如问道:“祖母,这次他要借一万两银子,借么?”
“你如何看。”
“让他写借契。早前借过几回就没有还过,我们陈家就算有银子,也不是这般糟践的,有借有还再借不难,借了几回而不还,当我们陈家是什么?”
若写借契,等同手里捏了把柄,马家就赖不掉。如果马庆能谨慎些,他日也不会再挪用银钱给马大人,他一个庶子,定是以为这样就在家人面前风光了。
如不写借契,难保马庆下次再挪借了银钱不会继续让陈家在填补亏空。
陈湘如努力搜寻前身的记忆,也许是因为那时候坐是这位置的是马庭,有马夫人疼着、帮着,最后并没有闹出亏空银两的事。
换了一个马家儿子来,事情并没有发生改变,陈湘娟依旧与马家扯上了关系,但陈家却因为付出更多的代价。
马家就是个若有其表,却若其实的家族,便是马大人就纳了好几房侍妾,而这些侍妾又育有庶子、庶女,人一多,花销就大。可马家又不如陈家有这么大的产业,马家虽有店铺、田产,大多都是女眷们的陪嫁庄子,还有祖上留下的田庄店铺等,没有像陈家这么在原织布房、染布房、绸缎庄。
而这两年,陈记的生意也做得风风火火,事事抢占先机,赚了个钵满、盆满。
虽说赚得多,但花销也大,陈家要接济族人,每年还要施粥两次,每次一月等,这些都得花银子。
马家要是日子过不好,陈湘娟嫁过去就得养一些不相干的人。
若马庆待陈湘娟真心便罢,若不是真心,这实在算不得一门良缘。
“祖母,要不孝期之后,退了这门亲事吧。”
“我们陈家无人时,用了人家,孝期一满就退亲,这是要被凿脊梁骨的。”
老夫人神色凝重,陈家绝不会干这种过河拆桥的事。
“祖母……”陈湘如定定心神,“马庆绝非良人,要不就学之前的样,再设法让二姨娘过继一个庶女,族里许有人会愿意的,大不了她出嫁的时候,我们陈家置备上万余两银子的嫁妆。”
若是其他人,许会怀疑陈湘如的用意,但老夫人不会,因为她知道陈湘娟抢走了马庆,而陈湘如成全了他们。
陈湘如说这番话,是完全认为马庆不是良人,这更显得她性情大度、宽容而善良。
老夫人轻斥道:“你这傻孩子,你一心为湘娟,她可领你的情,这可是她自个喜欢上人家的。”
“祖母知道了?”
她不是吩咐过了,不许告诉老夫人的么。
“我为何把湘娟送到陈家庄?这原因你也是知道的,当时人是从听雨苑寻回来的,湘娟要不是喜欢他,能干出这事儿?”
老夫人不想了陈湘如知道太多,更不会让她知道,刘奶娘把一切都说了。
“如儿,这是湘娟自己选的路,我们谁也不能替她选择。都由她吧!”她捧住陈湘如的手,露出慈爱的微笑,“我的如儿,是天下最善良、大度的姑娘,祖母一定会替你寻门好亲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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