词曰:
三关砾瓦桥,五台文殊院。谈笑君臣弄透灵,念报幽州战。坐问马嘶鸣,立弦声声慢。尚恨胡马会边陲,奈何旌旗乱!
《卜算子》
一阕《卜算子》,引出来《倒马金枪传》第三卷的第五本书《伏龙降香》。
上一回书说到杨七郎麻岳山上杀师放火,这也是英雄虎胆敢闯幽州,为了不叫老仙长下山伤及父兄和三军儿郎的性命,七郎豁出去有违天理,狠心杀死了耄耋师尊。知道自己做得不对,可是被逼在此刻,难以抉择。这样,遇见了老仙长的小徒弟师盖,自己能杀而不杀,告诉他给你留着性命也是对师尊的回报。自己赶紧打马下山,疏忽了,本来就知道师盖不可能是自己一个人回山来,但是眼瞧着山上的火光,眼前儿全是师父麻衣大仙的脸在这儿晃悠,心里头慌张,神智可就迷乱啦,就在山脚下碰见了埋伏好的辽将,误中埋伏,战马黑毛虎叫绊马索给绊住了。七郎摔落到马下,海中蛟一看机会来了,抡起来自己的大砍刀就剁,要给他的哥哥报仇。
此刻七郎金枪已经是撒手啦,想要够,是够不着了,再要躲闪,也已经来不及了,眼看着自己就要命丧当场!七郎心里就跟明镜儿似的,知道这肯定是师父的鬼魂前来索命,这是自己的报应到了!唉,也罢,自己一命丢在北国,换来老仙长不能去摆阵伤害那么多人,自己今天就是死在此地也值了。二目一闭,等着自己的脖子上挨上一刀。嗯?耳轮中只听得当啷一声,再就是这位辽将哎呀一声儿,当啷啷啷……大砍刀都落地了。七郎睁眼儿一看,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就瞧见这员辽将左手攥着自己的右手,在那儿跳着脚地喊疼。
七郎赶紧一骨碌爬起来,先满处找自己掉在地上的乌金虎头枪,一把先抓枪在手,这心里就踏实了。这当口儿也有其他几家辽将凑上来想要动手,只见一道道金光闪过,全都受了伤了。七郎也看不清楚是什么家伙,怎么那么厉害?不容分神,正巧黑毛虎返回来救主,自己一纵身回到马上。七郎刚刚坐稳,贺鲁墨图已然撒马到在七郎的面前,“杨七郎!今天你就别想走啦!纳命来!”牛角拐一摆,往上就撞。七郎还没举枪,就看见身后又闪出来一道金光,啪,正中贺鲁墨图的左眼,贺鲁墨图一声惨叫,跌落于马下。土金虎深恨杨七郎,知道自己的哥哥土金虾一准儿是没命了,就死在杨七郎之手,悄悄儿地催马绕过贺鲁墨图,举自己的长矛就扎。谁知道这一矛正扎在七郎的前胸,可是根本就没扎进去,就好像被什么东西咬住了一样,这矛头是进不去也出不来。书中暗表,七郎此刻身上套着鼍龙铠哪。七郎最恨的就是这种人,猛挥自己手中的金枪一撩,当啷,土金虎的生铁矛就飞了,顺势往里一进枪,扑哧,枪头没入胸腔,一压把就把土金虎的尸身挑起来,摔落在北国将士们的马前。其他辽将也都害怕啦,谁都不知道这是杨七郎会的什么厉害的妖术,为何金光一闪,自己这边儿的人就都落马带伤?怎么土金虎那么大劲头儿扎了一矛,愣就没能扎进去?七郎细一瞧,贺鲁墨图的左眼里嵌着的乃是一枚金钱,心里一动,知道这只能是大师兄刘海蟾在暗中救助,自己这是捡了一条命回来。不敢恋战,赶紧拨马,朝麻岳山西南而去。身后的八将还弄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儿呢,都以为这杨七郎果然是黑虎星下凡有神灵护体,面面相觑,不敢多说话,自然也不敢再追了。
等到黑毛虎跑出去几里地,七郎回身看看并无追兵,四处踅摸,心说也不知道大师兄是否还在暗中跟随?看起来是大师兄离去以后还是不放心,也许是不放心师父,怕我说话不算话;也许是不放心我,怕我一时失手,这一仗让师父下山摆阵,我爸爸大败亏输。反正得是担心一头儿,要不然就是两头儿都担着心,这才去而复返又上得山来。海蟾真人是必定已知我杀师之事,方才我在和师盖说话的时候,就觉得身边儿似乎是还有人,看起来那个人就是大师兄,怹不过是藏身在密林灌木丛中,不肯出来见我。大师兄知道我杀了恩师,方才又不杀我,不但说不杀我,还出力救我,看来也跟我想的是一样儿的,最后能出手使金钱镖救我,不是出于私念,而是为了两国和兵罢战。
七郎自己都琢磨明白了,明知道大师兄不会出来与自己相见,是自己做事对不住他,到最后还是狠心杀害了麻衣大仙……甩镫离鞍下了黑毛虎,不知道大师兄身在何处,就地跪倒朝向麻岳山的方向磕头,“师兄,我知道您就在这儿呢,也不知道您能不能听着,在这儿先谢过您的救命之恩!杨延嗣此身还得为国效力,到了南北两国和战罢兵之日,甘愿到终南山上找您谢罪去!到那时您说要我的命,我也不敢不从!您先受我的大礼啦!”说完了趴在地上磕了三个头。侧耳朵听听,松涛阵阵,就是听不见什么人声儿,摸不准真人在与不在?得嘞,我的话全都是发自真心,到时候我说话算话,遘奔终南山去找仙师谢罪也就是了!想到这儿翻身上马,回头再听听,还是听不见人声儿,看不见人影儿,摇头叹息,打马而去。知道北国这回可摆不成五虎擒羊阵了,七郎这心里头就别提多高兴了。有海中青的腰牌,也不怕盘查啦,绕道儿走幽州城的南边儿。这才发现怎么四处都是大宋的旗号?半信半疑,很快就过了卢沟河,来到宋军先锋的大营。
七郎这心都快蹦出来啦。我刺死了麻衣大仙,一把火烧毁了麻岳山的鼍龙铠,还端回来五虎擒羊阵的阵图,我爸爸得算我个功劳吧?还能赶我回家吗?不会再逼着我回家侍奉我妈去了吧?想到此处,七郎毕竟二十多岁正在青年,越想越得意,忍不住是哈哈大笑。快马冲到辕门前,早有军兵拦阻,可是谁人不认得是七爷哇?走近了一看,“哟,七将军,可好些日子没见您啦!”“甭贫啦,快去通报我家父帅知晓,就说我又回来啦,这一回有紧急军情禀告!”“嘿哟,七将军哪,这可真是太不巧啦,万岁爷和杨元帅可都不在大营。”“啊?有道是帅不离位,父帅不在大营又在哪方?”“七将军,您是有所不知,您离开的这些个日子里,北国各地纷纷归顺我国,前些日子蔚州的辽将前来纳降,万岁和令公一同前去收降蔚州军民,走了可有好几天啦!”
这又是怎么回事儿呢?前文书交代过,七郎被罚回京孝母,离开大营以后,令公也并不放心,就派出肝、肺、肚、肠四员家将紧紧跟随其后,好探听七郎的行程。令公的将令是跟上七郎,随行三百里看准了是回京去,再回营禀报。可是哥儿四个出去一天不到就回来了——“元帅,根本就没见着七将军的影迹!”令公知道七郎心怀愤恨,不知道跑哪儿去了,好在这孩子自幼跟随爷爷杨衮闯荡江湖,见识不浅,令公倒也不过于担心,也就先不管他了。
歇兵几日,大宋君臣在一处商议,都说是要乘胜夺下幽州,收复燕云失地——这心气儿这个足哇,不但是二帝和潘洪、几家儿公侯、宿将们这么说,就连刘宇、郭兴、吕行德这几位降将也力主一战夺取幽州。老令公和曹彬、高怀德是有苦说不出,只得按照兵伐幽州来部署前方的战事。无奈的是,十万大军突破边界已达百里之遥,大军的军需、粮草都接济不上,面前是卢沟桥死守的敌军,身后又有不少的北国游骑,时不时地也到宋军大营里来抢牲口、刺杀军校人等,三军儿郎可说是难堪其扰。十万大军露宿于野还好说,圣驾跟随三军的主力亲征,即便是可以在涿州城里搭建临时的行宫,可这毕竟是北国的地盘儿,大宋的将士、护卫对周围的地形不熟悉,难保不会遭遇刺客,实实是难以防范。按令公的意思,早就想劝说二帝移驾回转界河以南去了,可是架不住天天有好消息,一会儿是这儿,一会儿是那儿,总之见天儿有北国的降将来请降。二帝好面子,每日里就跟潘洪这几家儿国公爷在黄罗帐内吹嘘,嚯,这通马屁拍的,个个说您的武功已然超过您哥哥老主爷啦,您收复了燕云十六州,您是百代以来难得一见的圣明之主!看起来不但是收复中原失地,我们瞧您这意思,不剑指临潢府您是不会回师的……好么,别说二帝了,多明白的人也架不住身边天天儿是这样的人吹捧、溜须啊。
这一天是蔚州的两位牙将李存章、许彦钦前来纳降——上回书咱们说到了,哥儿俩是蔚州土著的汉人,害怕主将萧特里猜忌自己,干脆就先下手为强,哥儿俩先把萧特里给囚禁起来,自己赶着牛羊到涿州来面见二帝。当然二帝是分外地高兴啦,蔚州拿下,代北的朔州、应州也就指日可待啦,连直北大同府也自然就不在话下啦!二将将蔚州的地图籍册献上,请皇上和元帅尽快前去蔚州招纳城外四方的辽国守军,“万岁,恕罪臣等直言,这些牧场里的部落酋长可是个个骁勇,我们哥儿俩可没那个本事,还请您和杨元帅等领大军前往,才能戡定哇。”二帝扭头瞅令公,令公看曹彬和高怀德,老哥儿仨都点了点头——为什么呢?蔚州比涿州离南朝国境更近,而且在燕山、太行山后,离幽州更远,圣驾移驾到了蔚州,可比留在涿州要安全得多了。令公认可,二帝并不知道仨老帅是怎么想的,可是自己能到蔚州收降,这也是高兴的事儿哇。这事就这么定了,令公与曹老帅陪圣驾前往蔚州招降。大军的主力不必移动,由负责后营的副帅高怀德率领高琼、高钰、曹海、米信这几家儿王侯协助,从易州到良乡、卢沟河畔拉开了几道连营,只防守不再进攻,与幽州北国的主力对峙。令公撤回大郎、二郎哥儿五个,杨门七子和王源结成八虎战阵,保定了二帝的车队一同向西边儿的蔚州挺进。
七郎到了良乡铁佛口的大营,见到了高怀德父子等几家儿王侯,有日子没见了,大家伙儿给七郎接风洗尘。到了晚上,七郎好好地睡了一个好觉,黑毛虎也难得请军队里的专管养护马匹的奚官给好好调养调养。第二天七郎就想要去蔚州找爸爸去,叫高君保、高君佩死说活说给留住了,一来让黑毛虎休养休养,二来是哥儿几个还能再好好地喝顿小酒,就这样又耽搁了一天。...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